第134章素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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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素夕
時光飛逝，白雲蒼狗。皇子和皇女們也日漸長大，如今世民已經有十一個兒子，和十四個女兒。長孫皇後與世民的長女長樂公主李麗質也到了該籌辦嫁妝的年齡，許嫁的正是長孫皇後的內侄，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沖。
世民疼愛這位嫡出的長女，希望多多贈送嫁妝。在朝堂上議論此事的時候卻被魏征駁回，認為公主嫁妝不應多於長公主。世民心中不悅，便與皇後商議此事，想不到皇後卻欣然接受。
“陛下，我知道你心中疼愛麗質，我也一樣，希望她的嫁妝豐厚體面，不受任何委屈。但魏征的話也在理。如果我們讓自己女兒的嫁妝超越了太上皇的女兒，外人不但不會體諒陛下的愛女之心，反而會想到陛下對太上皇不敬，違背體制，反而倒錯解了陛下的心意。豈不是得不償失了。再說，我們疼愛麗質，也不在這些嫁妝上。倒是多多勸導她為人妻子，如何求得夫妻恩愛，家中和睦，更有些助益。”
世民聽了，點點頭，“皇後說得對。朕總是想著麗質是你所生，如何寵愛也不為過，還是你想著的周到”。
承乾自不用說，李泰和李治也逐漸長大了，小兒子李治是皇後親自撫養在身邊的，很是親厚。長孫皇後雖然不願長孫家族的子侄們因為外戚的緣故而身居高位，但對自己的兒子們還是十分維護的。尤其是承乾，她心中格外喜歡，寄予厚望。常常在心中慨嘆著，承乾那麽小就遠在東宮，自己照顧不便，倒不如李泰和李治感情親密。
相比之下世民對待妃子所生的子女就一般多了。雖然李恪相貌英俊，詩書頗通，又是楊藜所生，世民還算比較寵愛，但仍然無法與長孫皇後的孩子們相提並論。
陰妃所生的第五子李佑，從小不喜讀書，十分粗莽，世民心中嫌惡，雖然也不算冷待陰妃，但卻遲遲不願加封李佑。陰妃不悅，來與長孫皇後訴苦，希望皇後能提醒陛下好歹顧及他們母子顏面。皇後對待後宮一向公正，也覺得應該找時機跟世民提及李佑的事，但她這些日子心中正惱著陰妃，原本打算冷落她一陣。
只因陰妃日前為博取陛下歡心，特意舉薦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宮女，被世民封為美人。陰妃細細教其房中秘事，使出種種手段引誘陛下，一連六日入太極宮侍寢。
無茵見狀，對於這種事也不好強行治罪，過多管束，誰叫此女也有如此本領，合了世民的需要。陛下也是人到中年，有時候再多溫良勸慰也不及這一劑補藥來得舒服。但這畢竟傷及龍體，若長此以往引得陛下不知保養，實為失德。
於是，便在入夜時分帶補品來到世民寢宮，表面只說數日未曾面君前來探望，但實際卻旁敲側擊，提醒世民不可過度纏綿於床笫之歡。世民心知肚明，知道無茵也是好意，於是笑笑，便聽從了無茵的勸告。
無茵也喚陰妃與美人來見，厲聲責問他們不曾體恤君王，引誘君王留戀美色，本應重罪，但念及初犯，只罰了一月薪俸。但事後想想，這後宮的人也越來越多，去年又剛剛選百餘宮女入宮，責罰一個，便還有下一個，個個都有這等心思，便是怎麽也清理不完的。
雖然惱著陰妃獻女爭寵，但李佑的事，她作為嫡母也有責任，不能不理。今日趁著世民提起長樂公主嫁妝一時，想必孺慕之情較重，便忍下了對陰妃的不滿，對世民說道，“陛下，佑兒如今年歲也不小了，陛下卻遲遲沒有冊封，不知陛下可有打算。”
世民聽了，接過話來，“哎，佑兒這個孩子，行為粗魯，毫無皇子的風範，真不知道陰妃是怎麽教導他的。”
無茵只好說道，“孩子們各有性情，也屬尋常事，但畢竟都是陛下的兒子，泰兒、恪兒都有了封地官職，若單是佑兒沒有，也是說不過去。”
世民說道，“朕的後宮，凈是罪婦宮女，陰妃、昭容、王美人都是，怎配誕育和教導朕的兒子。怪不得佑兒行為不檢，以後還是多選些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入宮侍奉。”
皇後聽了這話，覺得世民這不是不講理麽。陰妃出身掖庭宮不假，但不過因為改朝換代才獲了罪，不然可是長安守將之貴女，門楣不亞於當時的李家。再說宮妃出自掖庭宮女，歷朝歷代再正常不過，沒見說人家便不配誕育子嗣的。
如今世民做多年盛世君主，心高氣傲，不可一世起來，也是尖酸刻薄得緊。但她也沒辦法，還是承應下來，“陛下說的是，明年便多選些當朝重臣的女兒們，入宮伴駕。那佑兒……”。
世民哼了一聲，滿臉嫌棄之下，傳旨封了李佑為齊王。無茵見李佑的事終於落定，也算安撫了陰妃。
無茵約束宮嬪，一向以和睦為準。雖不嫉妒有嬪妃得寵，但卻不得勾心鬥角，爭寵獻媚而引得皇帝不悅，更不允許後宮亂用心計陰謀而傷害到陛下。
素夕自《柘枝舞》中扮演胡姬而獲封了寶林，後來又進了才人，便止步不前了。韋貴妃日常見著，還免不了冷嘲熱諷幾句，素夕位分低些，恩寵不盛，只能忍著，也不敢回應幾句。
一日，韋貴妃在宮中擺宴，邀請韋昭容、陰妃等人小坐閑話。席間一時興起，便喚了素夕來殿中跳《柘枝舞》。素夕心中不滿，便推辭道“貴妃娘娘，柘枝舞是雙人舞，臣妾若一人跳，便沒了滋味，倒拂了貴妃的興致。”
韋貴妃便說道，“無妨，你只跳胡姬便可，跳出‘弦應心，手應鼓’的意境便可。”
素夕不願，“貴妃娘娘，臣妾今日身子不適，恐怕沒法做旋轉的動作，不如下次再給貴妃獻舞。”
貴妃仍然堅持，“素夕，不過一舞而已，你如此推脫，究竟是何意呢。難道說你的舞技只留著獻媚於陛下，除此之外，便要藏得一絲不露，還是等著要再次一鳴驚人呢？”
素夕正無語，眼看要被貴妃逼問的流下眼淚來。眼見盈盈帶著兩個宜詠坊的舞伎進來，向貴妃、陰妃行了禮，款款說道，“貴妃娘娘在此小宴，宜詠坊原應該獻曲，是奴婢的疏漏，還望娘娘贖罪。”
韋貴妃一看盈盈過來為素夕解圍，便嘲諷道，“果然曾經是宜詠坊的好姐妹。盈盈，你瞧瞧素夕，做了主子，是不是還不如你啊。”
盈盈無奈，只好接著逢迎韋氏，“娘娘說笑了。才人如今也是陛下的嬪妃。奴婢自當為才人分勞。奴婢帶來兩名舞伎，練習《柘枝舞》已惟妙惟肖，奴婢這就喚她們獻舞，為娘娘助興。”韋貴妃聽了，便也不好再挑刺，便坐下觀起舞來。
素夕逃過一劫，過後很感謝盈盈前來解圍。盈盈眼見素夕也未見得有多少恩寵，形容裝扮不多華麗不說，也沒了當時跳《柘枝舞》的靈動，想必心下也是整日不快。
“素夕，我是偶然路過此處，聽到此事才來解圍的。你以後可要當心，能忍就忍，切不可得罪韋貴妃”
素夕說著，“姐姐，你如今看我，是不是很惋惜，覺得我既無寵，又受欺負？”
盈盈聽了這話，有些吃驚。
只見素夕接著說道，“姐姐，我知道我受到陛下的寵幸，不過是三五日的事。但人的一生，又能有多少個值得的，發著光，讓我幸福和驕傲的三五日。而我有過，這三五日，我與自己崇敬的，心愛的人在一起，這便夠了。如今雖被冷落，但也是無怨的。”
盈盈聽著，心裏湧起一絲苦味，“我了解，所以我也為你而高興。”
素夕微微笑著，在盈盈身邊耳語一聲，“姐姐，今天我不能跳舞，是因為，我有孕了……”
“真的？那可真的要祝賀你。有皇後在，韋貴妃雖然不敢明著難為你，但仍然要事事小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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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飛逝，白雲蒼狗。皇子和皇女們也日漸長大，如今世民已經有十一個兒子，和十四個女兒。長孫皇後與世民的長女長樂公主李麗質也到了該籌辦嫁妝的年齡，許嫁的正是長孫皇後的內侄，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沖。
世民疼愛這位嫡出的長女，希望多多贈送嫁妝。在朝堂上議論此事的時候卻被魏征駁回，認為公主嫁妝不應多於長公主。世民心中不悅，便與皇後商議此事，想不到皇後卻欣然接受。
“陛下，我知道你心中疼愛麗質，我也一樣，希望她的嫁妝豐厚體面，不受任何委屈。但魏征的話也在理。如果我們讓自己女兒的嫁妝超越了太上皇的女兒，外人不但不會體諒陛下的愛女之心，反而會想到陛下對太上皇不敬，違背體制，反而倒錯解了陛下的心意。豈不是得不償失了。再說，我們疼愛麗質，也不在這些嫁妝上。倒是多多勸導她為人妻子，如何求得夫妻恩愛，家中和睦，更有些助益。”
世民聽了，點點頭，“皇後說得對。朕總是想著麗質是你所生，如何寵愛也不為過，還是你想著的周到”。
承乾自不用說，李泰和李治也逐漸長大了，小兒子李治是皇後親自撫養在身邊的，很是親厚。長孫皇後雖然不願長孫家族的子侄們因為外戚的緣故而身居高位，但對自己的兒子們還是十分維護的。尤其是承乾，她心中格外喜歡，寄予厚望。常常在心中慨嘆著，承乾那麽小就遠在東宮，自己照顧不便，倒不如李泰和李治感情親密。
相比之下世民對待妃子所生的子女就一般多了。雖然李恪相貌英俊，詩書頗通，又是楊藜所生，世民還算比較寵愛，但仍然無法與長孫皇後的孩子們相提並論。
陰妃所生的第五子李佑，從小不喜讀書，十分粗莽，世民心中嫌惡，雖然也不算冷待陰妃，但卻遲遲不願加封李佑。陰妃不悅，來與長孫皇後訴苦，希望皇後能提醒陛下好歹顧及他們母子顏面。皇後對待後宮一向公正，也覺得應該找時機跟世民提及李佑的事，但她這些日子心中正惱著陰妃，原本打算冷落她一陣。
只因陰妃日前為博取陛下歡心，特意舉薦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宮女，被世民封為美人。陰妃細細教其房中秘事，使出種種手段引誘陛下，一連六日入太極宮侍寢。
無茵見狀，對於這種事也不好強行治罪，過多管束，誰叫此女也有如此本領，合了世民的需要。陛下也是人到中年，有時候再多溫良勸慰也不及這一劑補藥來得舒服。但這畢竟傷及龍體，若長此以往引得陛下不知保養，實為失德。
於是，便在入夜時分帶補品來到世民寢宮，表面只說數日未曾面君前來探望，但實際卻旁敲側擊，提醒世民不可過度纏綿於床笫之歡。世民心知肚明，知道無茵也是好意，於是笑笑，便聽從了無茵的勸告。
無茵也喚陰妃與美人來見，厲聲責問他們不曾體恤君王，引誘君王留戀美色，本應重罪，但念及初犯，只罰了一月薪俸。但事後想想，這後宮的人也越來越多，去年又剛剛選百餘宮女入宮，責罰一個，便還有下一個，個個都有這等心思，便是怎麽也清理不完的。
雖然惱著陰妃獻女爭寵，但李佑的事，她作為嫡母也有責任，不能不理。今日趁著世民提起長樂公主嫁妝一時，想必孺慕之情較重，便忍下了對陰妃的不滿，對世民說道，“陛下，佑兒如今年歲也不小了，陛下卻遲遲沒有冊封，不知陛下可有打算。”
世民聽了，接過話來，“哎，佑兒這個孩子，行為粗魯，毫無皇子的風範，真不知道陰妃是怎麽教導他的。”
無茵只好說道，“孩子們各有性情，也屬尋常事，但畢竟都是陛下的兒子，泰兒、恪兒都有了封地官職，若單是佑兒沒有，也是說不過去。”
世民說道，“朕的後宮，凈是罪婦宮女，陰妃、昭容、王美人都是，怎配誕育和教導朕的兒子。怪不得佑兒行為不檢，以後還是多選些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入宮侍奉。”
皇後聽了這話，覺得世民這不是不講理麽。陰妃出身掖庭宮不假，但不過因為改朝換代才獲了罪，不然可是長安守將之貴女，門楣不亞於當時的李家。再說宮妃出自掖庭宮女，歷朝歷代再正常不過，沒見說人家便不配誕育子嗣的。
如今世民做多年盛世君主，心高氣傲，不可一世起來，也是尖酸刻薄得緊。但她也沒辦法，還是承應下來，“陛下說的是，明年便多選些當朝重臣的女兒們，入宮伴駕。那佑兒……”。
世民哼了一聲，滿臉嫌棄之下，傳旨封了李佑為齊王。無茵見李佑的事終於落定，也算安撫了陰妃。
無茵約束宮嬪，一向以和睦為準。雖不嫉妒有嬪妃得寵，但卻不得勾心鬥角，爭寵獻媚而引得皇帝不悅，更不允許後宮亂用心計陰謀而傷害到陛下。
素夕自《柘枝舞》中扮演胡姬而獲封了寶林，後來又進了才人，便止步不前了。韋貴妃日常見著，還免不了冷嘲熱諷幾句，素夕位分低些，恩寵不盛，只能忍著，也不敢回應幾句。
一日，韋貴妃在宮中擺宴，邀請韋昭容、陰妃等人小坐閑話。席間一時興起，便喚了素夕來殿中跳《柘枝舞》。素夕心中不滿，便推辭道“貴妃娘娘，柘枝舞是雙人舞，臣妾若一人跳，便沒了滋味，倒拂了貴妃的興致。”
韋貴妃便說道，“無妨，你只跳胡姬便可，跳出‘弦應心，手應鼓’的意境便可。”
素夕不願，“貴妃娘娘，臣妾今日身子不適，恐怕沒法做旋轉的動作，不如下次再給貴妃獻舞。”
貴妃仍然堅持，“素夕，不過一舞而已，你如此推脫，究竟是何意呢。難道說你的舞技只留著獻媚於陛下，除此之外，便要藏得一絲不露，還是等著要再次一鳴驚人呢？”
素夕正無語，眼看要被貴妃逼問的流下眼淚來。眼見盈盈帶著兩個宜詠坊的舞伎進來，向貴妃、陰妃行了禮，款款說道，“貴妃娘娘在此小宴，宜詠坊原應該獻曲，是奴婢的疏漏，還望娘娘贖罪。”
韋貴妃一看盈盈過來為素夕解圍，便嘲諷道，“果然曾經是宜詠坊的好姐妹。盈盈，你瞧瞧素夕，做了主子，是不是還不如你啊。”
盈盈無奈，只好接著逢迎韋氏，“娘娘說笑了。才人如今也是陛下的嬪妃。奴婢自當為才人分勞。奴婢帶來兩名舞伎，練習《柘枝舞》已惟妙惟肖，奴婢這就喚她們獻舞，為娘娘助興。”韋貴妃聽了，便也不好再挑刺，便坐下觀起舞來。
素夕逃過一劫，過後很感謝盈盈前來解圍。盈盈眼見素夕也未見得有多少恩寵，形容裝扮不多華麗不說，也沒了當時跳《柘枝舞》的靈動，想必心下也是整日不快。
“素夕，我是偶然路過此處，聽到此事才來解圍的。你以後可要當心，能忍就忍，切不可得罪韋貴妃”
素夕說著，“姐姐，你如今看我，是不是很惋惜，覺得我既無寵，又受欺負？”
盈盈聽了這話，有些吃驚。
只見素夕接著說道，“姐姐，我知道我受到陛下的寵幸，不過是三五日的事。但人的一生，又能有多少個值得的，發著光，讓我幸福和驕傲的三五日。而我有過，這三五日，我與自己崇敬的，心愛的人在一起，這便夠了。如今雖被冷落，但也是無怨的。”
盈盈聽著，心裏湧起一絲苦味，“我了解，所以我也為你而高興。”
素夕微微笑著，在盈盈身邊耳語一聲，“姐姐，今天我不能跳舞，是因為，我有孕了……”
“真的？那可真的要祝賀你。有皇後在，韋貴妃雖然不敢明著難為你，但仍然要事事小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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